Winniecat@猫丸

梳洗後，回復人形的審神者靜待愛刀日常保養本體，如平日般放回刀架「休息」後，突然從後緊抱著對方。

「貓……怎麼？」感到身後的人不斷蹭自己的肩膀，藥研藤四郎一時間覺得不知所措。

「抱歉呢……最近總是生病，好像嚇壞藥研……」大包平的話，還是那一閃而過的寂寞眼神，令審神者察覺自己一直忽視的地方。沒錯，自己總有一天會「拋下」他，即使美其名為「歸還」，亦無改「丟下」對方的意思。

近幾個月來，身體反覆出現小毛病。雖在現世來說是很普遍，沒甚麼大事的疾病，但對抱有那個「時代」的「記憶」的他來說，自己所謂的「小毛病」，很大可能是當年致命率比現在高得多「大病」。

這把短刀變得會吃醋，過度緊張，都是最近的事……

回心一想，實在嚇壞他呢。

「……沒……沒事，我沒亂想……」可以輕易聽出藥研藤四郎努力控制自己的語調：「乖……請妳早點休息。」

「貓好像不是你家的弟弟。」

「嘿，習慣了。」

「貓會努力好起來，然後試著不會再像現在般經常生病。貓可是很希望可以健康地陪著藥研更久……」

懷裡的短刀的身體明顯緊繃，審神者順著臉頰撫上，指尖碰觸到微燙的眼角。嗯，在忍耐呢，果然。

「……貓……」藥研藤四郎把手搭在圍住他的手上：「妳真的從沒打算問我嗎？」

話題突轉，審神者一下子跟不上，愣了愣後才懂得反問：「問……甚麼？」

「手套的事。」

「手套？」審神者思索了好一會才懂得愛刀的意思。這把短刀和不少配戴「掩蓋物」的刀一樣，只要有其他人或刀在場的時候，都不會脫下，藥研藤四郎的「手套」就是其中之一。

「藥研沒那種打算的，貓不會問。」

「即使……以戀人的身份？」

審神者點點頭。雖然礙於在背後的關係，藥研藤四郎無法看到她的回覆，但從肩膀一點一點的觸感，答案也顯然易「見」。

「笨蛋……即使不舒服都不要緊嗎？」

因為安(個)全(性)原(關)因(係)，加上平日是貓爪，所以他們很少牽手；即使牽上了，都是隔著手套。就算只有兩個「人」的時間，再親密都沒有脫下來。經他人提點後，短刀回想起平日點滴，發現對方會有過度「想開」的原因，可能出自自己身上。

「藥研優先。貓知道藥研會特意換上其他手套，沒關係。」審神者當然知道愛刀經常更換、清洗手套，所以一直沒作聲：「每個人，總有一些自己都需要時間學習接納和相信他人會接受的部分。貓不會強迫藥研，因為，貓知道需要時間。」

最初相處的時光浮現，短刀記得當初「貓咪」不斷逃避的時候。

說起來，好像現在都很會逃。

「平日的強硬到哪兒去呢，貓？」

「不是仇人或敵人，何必撕開自己珍惜的人的傷疤？」可能話說得太多，審神者突然咳嗽起來：「抱歉……未恢復前真的不可說太多喵……」

「……可以……再談一會嗎？」藥研藤四郎罕有地沒要求對方休息：「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你在發抖呢，藥研……沒關係，在藥研準備好前貓會等的。」審神者抽出被按住的手反握上對方：「如果，是為了他人的話要強迫自己往前走的話，貓會心疼。」

「蠢材。」

「第一天知道？太晚呢。」審神者打個呵欠：「很睏……」

「嗯……睡吧，晚安。」

「……晚安……」

藥研藤四郎靜靜坐在審神者身旁待她睡熟，營火會的一幕一再在腦海重現。

看到大包平接近她，有貓不怕死搶吃時，他本準備衝過去，但被另一把太刀攔下。

「放心，大包平那個笨蛋只是嘴巴壞，讓他們兩個談一會吧。」

「鶯丸先生……」

「可以和老人家聊一會嗎？我們的近侍大人。」鶯丸趁機「偷」了一小塊烤椎茸，藥研藤四郎苦笑幾秒，看到自己戀人的碟子被別人塞了一堆肉，惟有代對方照顧他的戀人，依樣畫葫蘆地分鶯丸一份食物。鶯丸當他答應，笑容一如平日般溫譪地開口：「主上和近侍大人的關係不錯呢……」

只顧偷望戀人，心不在焉的對答沒幾句，藥研藤四郎突然被鶯丸的一句話召回鶯丸的對話內。

「請恕我無禮，傳聞近侍大人無論洗澡、休息都戴上手套……請問有向她坦白嗎？」

沒用上「看」等沒褒貶的用詞，而是「坦白」，或是看到他當場呆住，鶯丸像是自言自語般說出下一句：

「難怪……主上總是很不安，無法真正接近近侍大人……」

無數想法當刻在藥研藤四郎腦內炸開，有反駁的、有認同的、有不知所措的……鶯丸見狀，再沒繼續話題，只留下一聲「失陪」後離去。

當日「追逐」時，聽到她了很多「只是你誤會」、「不可能」、「不適合」，即使到現在依然會偶爾聽到「總有一天要『歸還』」、「(當藥研)找到更適合時會放手」、「請別相信人類」等等跟二人關係不相稱的話。一直以為僅是她沒自信心的表現，但鶯丸的話令他不得不考慮另一個因素。

起初逼迫她坦然面對自己和兩人的關係，自己卻在無意間逃避回以相同的「禮節」。

大概，是時候找個時機摘下手套，真正握上她的手。

後記：

營火會時，大包平弄哭鶯丸的話是：「笨蛋鶯丸，別打算丟下我！無論跟『天下五劍』比試的結果如何，我只會回到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