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剣乱舞─猫丸日常─其之二四七‧五

送走和泉守兼定……不,是自從知道和泉守兼定可以去極化修行後,大和守安定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有事?」加州清光拿一件外衣披到伴侶身上:「換了秋景,加上外面清涼不少,別忘了加衣服。」

 

「付喪神怎會怕冷?」大和守安定哼了聲,惟手很聽話地拉好自己原本的羽織,加州清光臉上的表情稍為放鬆,臉帶笑容地靜靜坐到他身旁。

 

回家幾天後,大和守安定的情緒看起來比剛回來時較安定,雖然出陣時仍有瘋狂的表現,但因為出陣的隊伍不是某幾把脇差,就是某幾位短刀,所以大家都習慣他的表現,興致上來時還會跟他一起喊「去死去死」,殺得溯行軍抱頭亂竄。被大家接納個性變異下打刀,在本丸休息時表現比以前溫和,手合時會遷就對方的能力,煉結時會開玩笑說「合體」,更學了某隻鶴捉弄人方式,趁大家坐下時偷坐到他們身上再逃開,再回頭輕笑說句「會很重嗎?」,逗得大家都高興。

 

夾在個性極端的,宛如兩個人的伴侶之間的加州清光,不由得擔心自己最寶貴的「人」的情況。

 

在獨自一「人」時,這位藍色的付喪神的眼神異常沉鬱,而他們的關係又像是倒退。這幾天,普通的牽手、擁抱是有,但親吻是零,其他自不用說。在房間裡,有時會看到他閃過迷茫的表情,有時則發現他眼泛淚光。惟每次他都很快換回原來的淺淺的笑臉,看得加州清光極為心痛。

 

不是不想開解他,但對方經常擺出「我沒問題」的模樣時,實在很難界入,尤其他現在外貌、氣質和自己的的前主一模一樣時,有時連自己都以為看到的是「那個人」。

 

就算這樣,亦要守護他。

 

他是在這個本丸顯現的自己的「唯一」。

 

「……我說……清光……」大和守安定突然開口,打斷加州清光的思緒:「我……很可怕嗎?」

 

加州清光一愣,反問:「為甚麼突然這樣問?」

 

「……我知道的……大家被我嚇壞……」大和守安定咬咬唇,甩甩頭後續道:「抱歉,清光這幾天很辛苦吧?我知道的。我很努力達成他的要求後才敢回來,可是,看到你後又想起他……那時候的他,閃閃發亮,對大家也很好,因而受到大家敬仰……」

 

「嘛,我知道。」瞄到伴侶的手想繞上自己的手臂但縮回,加州清光主動張開手臂摟住他的肩膀,並要他枕到自己的肩膀上:「我當然知道,我是在那時候認識安定。」

 

「我記得,你昨天有說。」大和守安定有點緊張,不過最後都順從地枕到對方身上:「照片我都看到……不,我從沒忘記你,只是,感覺……很奇怪……腦海裡的時間和身體感覺的時間落差很大,而且……抱歉。」

 

「別想太多。」加州清光嘆一口氣:「慢慢來,只要記住我們現在都在這兒,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再丟下你就可以。」

 

語調很平和,但加州清光心裡有說不出的痛。

 

想抱住他,想親吻他,想像以前般笑著跟他鬥嘴,可是,看到他露出退縮、害怕的眼神的一刻,所有想法都被打消。

 

「……謝謝……」

 

加州清光心裡吶喊:不是「謝謝」!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同時抱住他們兩人。兩把打刀同回頭看,很自然地開口:「大哥/長曾禰先生。」

 

「浦島拿了一個東西叫我們看……」長曾禰虎徹搖搖手上的,只有手指般大小的方塊:「可是,我不懂弄。」

 

「大哥,我教你多少次了?這個叫外置硬碟,你不會連插進電腦裡都不懂吧?」看到大哥苦笑,加州清光惟有接下任務,沒料到會看到一幕又一幕令大家既驚訝又感動的畫面。

 

畫面裡全是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的日常。如日課般的「首落」追逐,由最初只有他們兩人一個跑一個追,變成大家當成每天好戲,後來甚至有長曾禰虎徹在後面為大和守安定打氣的聲音。不過數天沒出現而已,現在卻感到似是很遙遠的事。

 

無數肯定是偷拍得來的親吻、牽手的短片剪接在一起,也有用偷拍的照片,配以盜錄回來的聲帶,裡面都是他們看似鬥嘴,實質彼此深愛對方的日常對話。

 

起初,加州清光仍可以忍耐,但到了片段尾聲終於哭出來。

 

兩人婚宴上的大小事,一幕幕重新在眼前出現。

 

不過是一個多月前的事而已……

 

畫面裡的兩個「人」都滿臉幸福的笑容,輪流發誓說在這個猫丸存在的時間裡不會放棄、離開對方,無論對方發生任何事、變成怎樣,亦會和對方走下去。

 

大和守安定至此雙肩開始發抖,眼淚不自覺地滑下。比起照片上看到的,眼前的片段對自己的衝擊更大,因為修行造成的時間差而壓下的記憶,一口氣全部湧上,到他意識到的時候只發現自己抱著伴侶在哭。

 

為了丟棄對原主人的思念,連帶「遺忘」的,屬於自己伴侶的感情總算重新「記起」。大和守安定在重新憶起「自己」狀態下,哭得像個小孩一樣,抱著伴侶不斷說:「對不起!對不起!清光一定很擔心……對不起!我……」

 

「不用道歉……」加州清光溫柔地輕掃伴侶的背:「平安回來是最重要的。」

 

兩把打刀像要看清楚對方般,扶住眼前人的臉對望,然後,雙唇很自然地貼上,動作也變得越來越激烈,直至外面傳來一聲咳聲,兩把打刀才清醒過來。

 

「嘿,回房間繼續?」

 

「要先收拾好地方,而且要把硬碟還給主人。」乖巧聽話的大和守安定立刻搖頭,正要教訓伴侶時卻被打斷。

 

「我會收拾,你們回房間休息吧。」

 

聽到長曾禰虎徹的善意建議,兩把打刀的臉同時漲紅:「謝……謝謝!」

 

看到他們如箭般跑遠,長曾禰虎徹臉上浮現欣慰的笑容,不過……

 

「那個硬碟……是不是直接拆出來就可以?」

 

「你這守舊腦袋又怎會懂新世界東西?」爽朗的聲音在附近響起:「俺來吧。別弄壞那東西,影片俺有幫忙做的,總不成要主人一隻貓咪剪接至累得在電腦前睡吧?」

 

「嘿,那拜託了。」曾經對立的「敵人」,現在不但是同伴,而且是好友:「謝謝你。」

 

「總之,新世界的技術就交給俺吧!」

 

「若敢提舊時代的東西不及新世界的,我會給你機會見識見識。」

 

「嘛哈,今天沒空。」打刀大笑:「去跟主人匯報吧,聽近侍大人說,她已經幾天沒好好睡上一覺。」

 

「呵,這自然。」

 

長曾禰虎徹離開的同時,跟對方擊掌。

 

「放心嘛~~俺還得謝謝你們替大家探路。」

 

「主人正蒐集有關下次修行刀劍的傳聞,俺大概不會等太久……所以……」

 

「有事要告訴大家,我們會盡力幫忙。」陸奧守吉行壓低聲音:「不只因為同伴之誼,而且,為了本丸的安危。」

 

「啊嗯。」長曾禰虎徹揚揚手走遠,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輕鬆。

 

在這個猫丸內,大家都是重要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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