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niecat@猫丸

大家的「努力」似乎有效沒幾天，審神喵又再陷入低氣壓。

 

低氣壓的，還有近侍大人。

 

明顯得連晚上出門散步的石切丸也能發現。

 

當然，比他先開口的，是立刻發現伴侶神色有異的笑面青江：「噯呀，我的御神刀大人心裡有別人呢，實在讓人不由得擔心呢……」

 

「我……我沒……請青江別胡思亂想……」以為自己「妻子」誤會自己和他人有不倫關係，石切丸急急澄清，可惜晚上機動低是包括語言能力(誤)，因為過於焦急的關係，不但無法好好說明，而且還咬了幾次舌頭。看到自己那個傻夫君滿頭大汗、尷尬萬分的模樣，笑面青江又笑了幾聲。

 

靠到窗前的短刀偷偷嘆氣的神情，身為脇差的他又怎會看走眼？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石切丸擔心主人的情況我明白，的確讓大家呢。」

 

舌頭咬痛了的石切丸點點頭，大脇差遞上手，大太刀馬上聽話地彎下腰讓他揉頭。

 

「主人的事、近侍大人的事，若由我們處理反是不便……」平日愛嬉鬧的大脇差實際上心細如塵：「我有辦法，就請御前大人交給我處理。」

 

「這……」

 

「難道御前大人不信任我？」笑面青江側起頭，眨眨眼裝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石切丸可是無法抵抗喊自己做「御前大人」的笑面青江，或者，準確一點說，只要是笑面青江「撒嬌」，這位御神刀大人就會投降。

 

第二天，藥研藤四郎又被某個好弟弟撲倒。

 

「說！」亂藤四郎熟練地騎在哥哥身上，揪著他的領帶：「你這個笨蛋哥哥最近是不是又跟主人一樣，對大家隱瞞現世的事呢？」

 

雖然這邊可以透過網絡看到部分現世的資訊，但最近不少發布資訊的網站被封鎖，令他們能看的資料越來越少。沒錯，要看倒還有一些，但身為經歷各種戰事，或者被人類持有多年，「看透」世情的刀劍來說，不懷疑內裡的文章才有問題。

 

大家都知道，審神者的電腦為了方便對外，以至「偽裝」在現世通訊，所以不但沒有封鎖，而且有偽裝現世網域的功能。

 

電腦，就在審神者的房間內供她使用。當然，作為她伴侶的藥研藤四郎，據說也有使用該電腦的權限。

 

這幾天的低氣壓，如無猜錯就是和那部電腦看到的事有關。

 

「……沒，沒甚麼事……」藥研藤四郎苦笑，沒有掙扎：「請從我身上下來好嗎？浦島君也在，在自己伴侶前做出惹人遐想的動作似乎不大合適。」

 

「我若是下來，藥研哥哥會逃走呢！」

 

「我不會逃跑。」

 

亂藤四郎小心爬下，在他站起來前，藥研藤四郎一個翻身彈起要跑，但被浦島虎徹輕易拉回來。

 

「亂有話想和你說……」無論身高、體格上均有明顯優勢的脇差輕鬆把近侍刀放到自己的伴侶面前並固定，令他無法逃開。亂藤四郎趁機扣住對方的臉蛋以便可以直視自己的雙眼。

 

「藥研哥哥，你的主人的黑眼圈都跑出來呢，快說。」

 

「……真的沒甚麼。」

 

「浦島~~」

 

亂藤四郎一開口，浦島虎徹直接架起近侍刀：「抱歉呢，亂很擔心你，在說清楚前，我只好當壞人喔~~」

 

你當壞人半點也不像好嗎？

 

藥研藤四郎偷偷翻了個白眼，暗暗腹誹。

 

不過，沒有反抗。

 

畢竟是弟夫，不可能傷害他。雖然深知對方猜到自己的反應，但又確實不願反抗。

 

隨便說說就好~

 

藥研藤四郎簡單解釋說只是有隻壞貓咪不願睡覺，所以才會兩人都有黑眼圈，今天會盡力請她早點休息……話還沒說完就被亂藤四郎用指頭彈頭，再捏鼻子。

 

「吶，少騙人呢，藥研哥哥。」亂藤四郎叉起腰來罵：「你呀，若是真的要主人睡覺，方法有少過嗎？別以為大家不知道你為了逼主人睡覺，就把她壓到床上去，讓她吵得大家也聽到，最後累得睡著的事！」

 

即使知道大家多少會知道，但被當臉說出也是挺尷尬的。藥研藤四郎難得臉紅，壓低聲音懇求：「拜託，請別說出來，也請別大聲說……」

 

「想我閉嘴就老實說原因！」亂藤四郎嘟起嘴：「你沒弄主人上床睡覺是甚麼原因？藥研哥哥應記得我也是短刀，說這樣事可是很『擅長』啊~~」

 

在「武力」「要脅」下，藥研藤四郎盡力輕描淡寫地說出以他所知的現世情況。日常仍「維持」著，然則暗湧處處，更有不少嚴重的，單方面的「處理」。

 

「用絕對優勢，無視對方是自己職責要保護的人來暴打？」亂藤四郎被藥研藤四郎奇怪的用字弄得滿頭問號。

 

「如果舉例的話，像那些暗黑本丸？」浦島虎徹舉起一隻手發問(另一隻手仍然「壓制」藥研藤四郎)：「刀劍男士綁架、禁錮主人。」

 

「喂，浦島，怎樣說你的比喻好怪耶……上下調轉了。」亂藤四郎保持側頭姿勢：「可是，相反也很奇怪……審神者只有一個，怎樣也不會算是絕對優勢呢。」

 

「要比喻的話，是軍隊重裝去不斷毆打平民，連幫忙治理傷員的人員也攻擊致其重創。」發現自己的弟弟不會輕易放棄，加上自己好像說得太表面反而令對方誤會，藥研藤四郎惟有和盤托出最近在網絡上所見的片段。起初，粉金色長髮短刀和他的脇差都聽得皺眉，但很快那個短刀弟弟的眉頭就鬆開。

 

「藥研哥哥，竟然會在那件事上想太多？」亂藤四郎眨眨眼：「以藥研哥哥的個性，不是會立即說直接殺了那些人報仇嗎？」

 

「欸？」

 

「以我認識的這個笨蛋哥哥，應該會一出手就把刀柄捅進去了。雖然說大家無法正式地去現世，就算可以過去都跟人類差不多，但我所知的藥研哥哥不會糾結在眼前的事上。」

 

藥研藤四郎呆住，完全無法回話，甚至連浦島虎徹早聽至鬆了手猛點頭也沒發現。

 

「來反間的傢伙嘛、敵人嘛，殺了就好~~」亂藤四郎攤手：「平時的藥研哥哥記得會這樣說。搞不好還補一句『殺了就不留後患』呢~」

 

被點名的短刀過了幾分鐘才笑著點頭：「對……的確。不過，現世的規則早改變，大概不可以那樣做。況且，我們不可以破壞規則。」

 

「說甚麼嘛……就算在我們的時代，那種事也不可以隨便呢。不過嘛，如果照藥研哥哥所說，對方從沒守所謂的『守則』，自己還守甚麼？當然，我沒叫你現在去殺掉現世的人，但從不打算守上面規條的藥研哥哥，不可能會忘了可以有其他選擇，然後卡在中間。」

 

近侍刀定眼看著自己的弟弟，亂藤四郎示意他坐下，到此時他才發現布他身後的浦島虎徹早已離開，而他們身後的走廊則已放了兩份熱茶和一小碟點心。

 

「嘻，不要和浦島比隱蔽呢~~」亂藤四郎見成功捉弄哥哥，笑得很樂：「雖然我大部分時間都會發現，但，只要他真的想躲起來其實是超難發現呢！」

 

藥研藤四郎因詑異而不自覺微微張嘴。

 

「他很直率呢，猜到我想和藥研哥哥多聊一會，又怕藥研哥哥有些話不方便在『外人』前說得太明白，所以給我們拿茶和點心過來。」亂藤四郎滿臉幸福、受寵的模樣：「可以放心說呢，笨蛋哥哥。」

 

被稱為哥哥的一位臉容放鬆下來，說出更多更多情況和老實說出他的擔憂。

 

作為時政一員的貓咪，當然有「肩負」向時之政府「效忠」的義務，惟作為一個生活在那地方的人，不可能答允那種事發生。

 

歷史不應只有一家之言。

 

對喜愛記錄，以至說故事的她來說，此點至為重要。生活之地突然烽火四起，作為丈夫又無法在她身邊，而那隻貓咪又總愛或明或暗地「反叛」……加上嘛，對她身體狀況的了解，知道長期休息不足已對她的健康造成一定的影響。

 

一些不是他熟悉的想法、感覺在「成長」。

 

聽著聽著，亂藤四郎突然輕笑，看到藥研藤四郎回以疑惑的表情後，笑著「回答」：「藥研哥哥能和主人在一起實在太好呢~~」

 

「欸？」

 

「你這個笨蛋哥哥，越來越像『人類』，實在是好事。」亂藤四郎輕按胸口：「就算我們在主人的力量下，擁有和人類極相像的肉身，但很多事也得親身感受才會真正認識。」

 

「會『顧慮』的藥研哥哥雖然很奇怪，但那就是人類的證明……而且……」亂藤四郎眨眨大眼睛：「你把現世視作你其中一個歸屬呢。」

 

「……哪有？」

 

「只要你真心視主人的家為你的家，才會那樣擔心呢。」亂藤四郎正眼對上藥研藤四郎：「藥研哥哥遇上主人，實在太好呢~~」

 

「喂，好歹她是我們的大將。」

 

「你知道我的意思的，笨蛋哥哥。」亂藤四郎一口氣喝光杯裡的茶，再吃了其中一份點心後，骨碌地站起來：「儘管去擔心現世的事吧！反正這次上面派下來的活動要求又完成了，其他事就請等我們兄弟分擔！」

 

「……謝謝。」

 

「不要只說謝謝。」亂藤四郎繞起手鼓起腮：「要答謝我們的話，想辦法讓主人睡上好覺！你應該大家很擔心她！」

 

「是。」

 

「做得不好的話，我不會對你客氣！主人可是本丸之柱，照顧她的責任可是在你這個笨蛋身上呢！」

 

「……可不可以，別再叫我『笨蛋』？」

 

「不行！」亂藤四郎眼珠一轉，狡黠一笑：「吶，你們多久沒做啊？連做一些事讓主人轉換心情也不懂，虧你還是短刀！」

 

「……請別回到這種話題……」

 

「總之，不交一個神清氣爽的主人出來，藥研哥哥就等著輪流受到大家教訓吧！」亂藤四郎吐吐舌頭：「受人所託呢，我是第一個，誰叫藥研哥哥是浦島以外，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自然要第一個出手。」

 

藥研藤四郎愣住。

 

「嘻……終於說出口呢。」亂藤四郎收回佻皮的臉，露出溫柔、成熟的笑容：「所以，我一定會嚴格監管藥研哥哥，不讓你有機會亂來。」

 

望著弟弟走遠，藥研藤四郎靜靜呷完手裡的茶和吃掉剩下的點心。

 

好像，都說中了。

 

那，就看看怎樣為她，和她的家多做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