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高校地球防衛部LOVE》同人小故事:自覺

「話說回來……小錦回來後,每次到黑玉湯都是和有馬坐在一起呢。」一次放學後的黑玉湯,鬼怒川突然展開一個意料之外的話題。

 

「小……小熱!怎麼……怎麼突然……」草津緊張得語無倫次,臉蛋因為溫泉水的高溫而紅透:「學……學生會……三個人在一起……當然……當然會和有馬一起坐!」

 

「是嗎?」全員同瞄向今天擠到鳴子和藏王兩人之間的下呂阿古哉,鬼怒川還要附送一句:「下呂同學在那兒呢……」弄的草津尷尬得差點要潛水。

 

「果然是全天然……」日彥先開口。

 

「日,直說出來太失禮。」月彥接話:「說無添加就好。」

 

「月,反正前輩這樣天然,聽到都不會懂。」

 

「日。無論如何,把對手受歡迎之處說出來,對自己的偶像生涯有害。」

 

「月,不用擔心。我們怎可能輸?」

 

「的確……」

 

「因為,我們是Galaxy Idol the VEPPer!」兩人突然在浴池中站起來,同說出最後一句,溫泉水瞬間變冰水,連有基都呆了好一會後開口要強羅添柴。

 

「嘛……那個……天然是哪兒來評語?」由布院式的口沒遮攔開始:「不會是那隻甚麼毛豆說的偶像的推銷吧?」

 

「喂!那個!」日彥怒瞪。

 

「達達恰不是毛豆!」月彥也炸毛。

 

「給我們好好記住我們經理人的名字!」兩人異口同聲指著由布院怒斥:「你這個無禮的人,連當我們的Apes也不配!」

 

「噗啾……別這樣無愛……啾吧啾吧……哇!別摸別摸!停手嘛啾!」翁巴特慘叫幾聲後暈倒。

 

「說起來嗦……天然是甚麼意思嗦?」有基丟下已掛掉的翁巴特轉身舉手發問:「熱史前輩為甚麼是天然嗦?」

 

「有基就請別深究……」鬼怒川苦笑制止:「不會真的是偶像宣傳的用語吧?我們又不是甚麼偶像。」

 

「果然太天然。」別府兄弟一起唉氣:「為甚麼我們的人氣會輸給這群笨蛋?」

 

話題在由布院繼續用毛豆攻勢下,令月彥和日彥炸毛而徹底被忽略。當然,有人仍會記在心頭。

 

「燻……」離開黑玉湯,跟各人道別、走遠後,草津很自然地挽上有馬的手臂。如像約定好般,聽到耳畔響起的是自己的名字而非姓氏,有馬遞上手輕撫草津的頭頂,露出溫柔的笑容。

 

「怎麼了,錦史郎?」有馬的聲音比平日更低沉、磁性,聽得草津心裡癢癢的,身體又往有馬的身側挨過一點,即使不說,對方也知道自己戀人的心事:「在想甚麼?跟鬼怒川有關的?」

 

「不愧是燻,一下子猜到。」草津蹭了幾蹭,抬起頭輕聲道:「他們不是早就很黏嗎?可是……回來後看到,小熱對那傢伙好像比以前……冷淡了?」

 

有馬戳戳草津的鼻尖,還沒開口已被草津的話堵住:「笨蛋……別以為我心裡仍對小熱有那種想法……我真的無法給燻安全感嗎?」

 

「抱歉……」

 

「這種事不准道歉!」草津瞪了有馬一眼後收回眼神,再度倚在他手臂上:「那個……明天是周末,家裡交代的事亦完成了。請問,今晚可以去你家嗎?」

 

「錦史郎高興就好。」

 

「蠢材……這句話的意思,不會是你心裡不希望我過去吧?」

 

有馬愣了愣,笑著重新回答:「歡迎,樂意之至。」

 

翌日,草津和有馬在商店街遇上另外兩人。鬼怒川身上穿著明顯不屬於自己風格的衣服,兩人關係友好地在街上走著,在草津遲疑上前打招呼會否打擾對方時,有馬笑著揚揚手示意,引起鬼怒川的注意。

 

「啊,有馬、小錦!」鬼怒川笑臉迎上,在他身後的由布院先是露出不耐煩的眼神,隨之閃過詫異,一晃後換回平日常見的沒精打采臉容,不過,在他前面的鬼怒川看來渾然不知對方的情緒變化,仍以最自然、親切的笑容繼續說下去:「欸,這樣巧?」

 

「啊啊……學生會要準備換屆的事,和……和有馬來看看有沒有東西送給阿古哉做禮物,答謝他一直以來的幫忙。」

 

「原來如此。」鬼怒川笑得很輕快,扭頭望向由布院:「似乎是不錯的構思呢,小煙。」

 

由布院起初沒說話,任由鬼怒川天馬行空地說著不同的提案,只點頭回應,到鬼怒川把話題轉向草津,似乎有意邀請他們一起去買東西時,立刻無力癱在鬼怒川身上並環住他。

 

「小煙!」

 

「嘛……站太久,很累……」由布院式發言出籠:「熱史……我們去吃東西順道坐一下好嗎?」

 

「不是剛吃了早餐不久嗎?」

 

「熱史今天的只煎了一隻雞蛋,不夠。」

 

「真是的……沒小煙辦法呢……」鬼怒川寵溺地笑:「是誰昨晚說早餐要一隻太陽蛋配麵包的?」

 

「嘛……那時吃太多咖喱。」由布院不只嘴巴說說,還悄悄使力強迫鬼怒川轉身:「肚餓……吃東西是第二……」

 

「好的好的,那,小錦。」鬼怒川被推走時回頭跟草津他們道別:「掰,謝謝小錦的建議呢,看來我們也要好好想一想。」

 

「嗯,不客氣,學校見。」鬼怒川離開後,草津打算拉著有馬繼續走時發現,方才跟那兩人碰面時,兩人的手從沒放開過。

 

猜想關係被他人發現,禁不住身體發抖。

 

「沒事……錦史郎不用擔心。若是他們兩人的話,不會有問題。」有馬略為握緊一下示意:「再說,鬼怒川沒發現。」

 

「欸?」草津呆住,望向握住的一雙手:「這樣明顯也……」

 

「正常的話,普通人如果發現了,大概至少會像由布院一樣藉詞離開不打擾吧?」有馬想起剛才的對話,忍不住笑起來:「怎會邀請一起逛街的?」

 

草津的臉一下紅透,有馬開心地戳臉蛋,直至他鼓起腮才依依不捨地收手。

 

「喂,覺得只是不再欺負我就不用賠罪嗎?」草津嘟起嘴,又瞪對方一眼,從下而上的視線異常可愛。

 

「呵呵……」有馬笑著用指尖梳理草津的銀白髮絲,細細滑向臉頰托起他的臉,指尖抹上對方的唇:「可是,錦史郎,我們在街上。」

 

「不懂趁現在沒人……」話沒說畢便被親上:「……笨……笨蛋……」

 

「是,笨蛋在。」

 

「幸好……小熱仍不知道……」草津苦笑:「否則,我不知怎面對小熱。那傢伙嘛,就算多嘴說出去,小熱不一定會相信……」

 

「覺得這樣較好?」

 

「啊……不,我沒不承認燻的意思……只是……只是……」

 

「沒事,錦史郎。」有馬搖搖頭:「我的意思是,讓鬼怒川跟由布院一直這樣都沒關係?」

 

「咦?」

 

「我不喜歡理會他人的事,但,現在已是三月。若然他們一直維持這狀態,畢業後各自走上不同的路……錦史郎,你很了解鬼怒川,大概猜到分隔兩地,友情無法再維繫下,鬼怒川心裡會有甚麼感覺……」

 

草津雙眼略過一份恐懼、擔憂。

 

「那個傻瓜小熱……嘿……」輕輕搖頭,深深了解好友個性的草津的笑容有點無奈:「他呀……真的叫人擔心。已經不是孩子,不應會了解這種事嗎?」

 

「那兩兄弟的個性雖然讓人不敢恭維,但評語卻挺中肯。」

 

「嘿,的確太天然……對了,燻。」草津換上堅定的眼神:「明天有空嗎?」

 

「錦史郎的要求又豈敢不從?」

 

「少賣口乖。」小小的計劃在心裡成形:「反正我很久沒跟小熱喝下午茶……但某傢伙看著就刺眼,不把他弄走可沒好好聊天的心情。」

 

「一切如錦史郎所願。」

 

另一邊廂,由布院心不在焉地把煎蛋和麵包亂切,鬼怒川由起初不想作聲到了最後變得忍不住開口。

 

「小煙,不是肚餓嗎?別浪費食物。」

 

「熱史……」由布院叉起一顆小番茄:「說『呀』……」

 

「為甚麼要……啊……」鬼怒川張嘴回嗆時被塞食物,嚼了幾口吞掉後再回:「小煙是要開玩笑嗎?不是肚子餓怎麼剛剛急著走……小錦一定以為我們討厭他,這次一定會生氣呢……」

 

「嘛……不會啦。」由布院拉長音節:「他們在忙自己的事,跟上去不麻煩嗎?」

 

「啊……的確呢。」鬼怒川突然笑起來:「小錦很會關心後輩呢,說起來,我們要給防衛部的後輩們準備一下甚麼?」

 

「……嘖……要想禮物很麻煩……」由布院抓抓頭:「不像學生會,他們有三個人嘛……不如,買一件禮物送給他們三人就好……不用想三次,麻煩。」

 

「小煙真的太懶……不過,似乎是好建議?」鬼怒川眨眨眼:「可以放在部室裡用的東西……等他們可以一起用感覺也不錯。」

 

「別打算買冰箱。」由布院瞄了瞄:「很貴,沒錢。」

 

「不……不會啦……」鬼怒川吃吃笑,不過臉上的表情出賣了他:「小煙怎會知道我在想甚麼?」

 

「自從校園祭的時候開始,熱史好像有空就會唸著有冰箱就好。」由布院癱坐在椅上:「不知道才有鬼。」

 

「小煙,我們在餐廳,快坐好。」

 

「是,是,熱史的話我會聽……」由布院稍微坐直身體:「話說回來,草津……有點意外呢……」

 

「小錦?怎麼嘛……小錦一直對後輩很好,他會送禮物給下呂同學是意料中事啦。」鬼怒川晃晃眼:「不過,如果說意外的話……小錦今天的衣服好像沒見過……跟平日的風格不同呢,倒較像有馬的風格。難道是留學後,開始改穿英倫風了?畢竟,聽說外國很流行……」

 

由布院暗嘆有人太無感,忍不住打蛇隨棍上繼續話題:「聽說會長最近比以前更受歡迎呢……聽到同學說好像變得更柔和,但更吸引吶……搞不好正在跟誰在交往……」

 

「小錦一直都是那樣可愛啦!怎麼大家都說得他很嚴厲的?」鬼怒川立刻否定那些對童年好友的評價:「不過……聽說外國的女性比較熱情,可能真的有這種可能呢……記得小錦說過他們會有聖誕舞會,如果是真的話,希望小錦會幸福,因為異地戀很難維繫。不過舞會甚麼的,我倒沒甚麼興趣,與其要好好跟別人作禮節性的交流,不如好好看點書。嘻……怎會想這種事了?學校又不會有甚麼舞會啦,況且現在已經是三月……」

 

聽到話題不知跑到甚麼方向,由布院呆住,完全不知該給甚麼反應。這時,鬼怒川的電話恰好響起訊息音。

 

「啊,小錦約我明天去吃下午茶。」

 

「我要去。」

 

「甚麼嘛,小錦又沒邀請小煙,這樣太無禮,小錦一定生氣的。」

 

「不管。」

 

「不行,小錦會生氣!」

 

「去。」聽到有人一口一個小錦,由布院一下子變得異常固執:「坐到隔壁桌也要去。」

 

「真的怕了小煙,明天惹小錦生氣的話,小煙自己跟小錦道歉!」

 

「嘛嘛……知道啦。」

 

第二天,鬼怒川一看到草津就打算道歉,但在草津身旁的有馬很快笑著上前,搭上由布院的肩膀後笑著又推又拉地把他帶到角落的一桌,而草津則領著鬼怒川到包廂裡。

 

「那個……小煙在外面,怕麻煩到有馬。」

 

「燻很會照顧人,小熱就請放心。」草津為兩人倒茶再蓋回茶套,桌上已準備好豐富的下午茶架:「很久沒跟小熱一起吃下午茶,這種歐洲風格的下午茶合小熱心意嗎?」

 

「啊,都可以的。」

 

「小熱的意思是不喜歡嗎?我立刻再換!」草津從座位上彈起,若不是鬼怒川拉著他一定衝了出去。

 

「不用啦,小錦。我也喜歡吃蛋糕那類點心,只是怕小錦吃不慣,小錦不是愛吃和式點心嗎?」

 

「啊……啊,那個,沒關係……」草津的臉因尷尬而紅起來:「在英國時常被阿古哉拉著去吃,回來後,呀……燻也會常常準備,覺得還不錯。」

 

「對呢……小錦在英國生活了一段日子,大概多少習慣外國的口味。」鬼怒川回到座位後淡淡一笑:「似乎有不少美好的回憶呢。」

 

「呵,當然。」草津結結巴巴地發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後,突然開口問:「小熱,請問……計劃畢業後怎樣了沒?」

 

「耶……怎麼突然……」鬼怒川吃了一驚,但很快回復笑容:「當然……是找一家考上機率最高的大學去考吧?雖然一月時已考過一、兩家有興趣的,但家裡始終較希望我唸公立大學……或者再多報一至兩間試試。對了,小錦成績這好,一定打算考像東大那類的著名大學,打算考哪一家?」

 

「不會。」

 

「甚麼?」鬼怒川定睛看著對方。

 

「自從去英國留學後,家裡的語氣放寬了很多……」草津呷一口茶續道:「畢竟,在我們的圈子裡,草津家在外國的人脈網遠遠落後於其他家族,再繼續無視這情況,終有一天會因不上時代而受排擠,最終引致整個家族沒落……在留學時,我們已考了國際級的公開試和作了各種準備,並沒回來辦理前半的入學申請。雖說勉強可以趕上後半的入學申請、應試,不過,家裡似乎已作了最終決定。」

 

「真的辛苦呢……我大概只會考慮自己能考上甚麼大學而已。」

 

「辛苦嗎……對草津家的人來說不過爾爾,再說,雖然目標是英國傳統的大學,但,始終位於歐洲,想做某些事的話,反而會比日本更合適……所以我個人對海外留學比較期待。即使家裡沒這種意思,也會試著去說服,何況機會放在眼前?」

 

「啊?」鬼怒川腦海裡閃過一個答案:「不會吧!難道小錦在留學時認識了那兒的女孩子,所以到時方便見面?呀……對,對不起!這是小錦的私事……我不應過問!」

 

草津的嘴巴一張一合,一時間無法回應。

 

「難怪小煙昨天說,聽說大家都覺得小錦最近變得更平易近人,甚至有人覺得小錦在英國認識了好女孩,所以變幸福了……啊……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不准再道歉!」草津瞬間清醒並秒回:「等等……女孩子?」

 

「嗯,外國學校不是有聖誕舞會嗎?那個……小錦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一定會祝福啦。」鬼怒川仍是保持一貫的和譪臉容:「小錦會喜歡的女孩,絕對是好孩子,小錦一定會很幸福的。」

 

鬼怒川顯然沒聽出草津那句反問的背後意思,看到自己的童年好友如此單純,草津嘆一口氣的同時,多少同情那個很討厭很討厭的傢伙。

 

「小熱,你知道我這兩天在誰家嗎?」有點像是試探,更多的是希望知道眼前這傢伙的天然程度,畢竟直到這刻,有人似乎仍未聽出自己對另一個人的稱呼改變了。

 

「甚麼?不是在自己家嗎?小錦始終回來不算很久,家裡的事應很忙吧?」

 

草津有點想拿蛋糕砸人。

 

「如果我在家怎會問小熱?」草津給了鬼怒川一個白眼,順手拿起一塊司康準備塗上果醬和奶油:「這兩天都到燻的家去。」

 

「喔!學生會的工作真的辛苦呢……因為留學期間積下太多工作,所以要周末加班……實在是辛苦你們!」

 

草津手上的司康被他用力捏碎。

 

真是的……說得這樣明顯也不明白嗎?難怪那傢伙怎麼抱他蹭他,他也沒半點反應……呀呀,草津在痛罵當年的自己為何要生這個笨蛋的氣,看樣子,眼前這個傻瓜到現在仍不懂自己在氣惱甚麼。

 

「那個……小熱……」草津放棄試探,但仍是難以把話直接說出口:「我們都是高中生,不會不知道到一個人家裡過夜的意思吧?」

 

「會有甚麼意思?」鬼怒川一臉茫然:「我這兩天都在小煙家啦。小煙的父母這幾天到外地旅行,如果我不過去,那個小煙一定寧願以睡覺抵抗肚餓也不會起床找東西吃。」

 

「小熱的那種怎會一樣?那傢伙一定找客房給你!」

 

「小煙的家怎可能有客房?再說,那兒……呃……因為不夠整齊,所以連榻榻米都無法拿出來用,只能睡小煙的床……」

 

「甚麼?」這下換草津呆住,這是甚麼跳躍的概念?還是自己誤會甚麼了?

 

「小錦驚訝甚麼?小煙的床很小,睡不下兩個人啦。我當然把小煙趕到沙發去……好的好的,其實是小煙自願呢,因為他說自己站著都可以睡,所以就當作是我過去幫忙煮東西的酬勞……嘿,這怎算是酬勞……不過,誰叫他是小煙?能把床舖讓出來已經算有心了。」

 

草津第一次感受到槽點多得無處吐起的痛苦。

 

「小熱……再下去可不行耶,難道小熱沒打算跟那傢伙一起升學,或者開始構想以後怎樣維繫嗎?」草津苦笑:「我會到外國去,不只是因為家裡有這個意思,而是想和自己喜歡的人更多時間在一起!」

 

「小錦真的在英國認識到女孩子?」

 

「我們那家是男校!」

 

「不是說會有聯校的舞會嗎?」

 

「笨蛋小熱!我有說過我的交往對象是女性嗎?」草津氣極下秒回,旋即發現自爆重要的事,鬼怒川此時也愣住,嚇得草津怯怯的低聲回應:「小熱……討厭這種人?」

 

「不……不是……只是嚇一跳……在英國認識的?」鬼怒川急急搖頭否認,試著轉移話題:「所以……特意到英國升學?」

 

「蠢材!說得這樣明顯也不明白嗎?」草津不知該生氣還是笑:「真的給小熱氣死!那個人是燻呀!那傢伙昨天一眼看出來了,小熱一點都沒察覺嗎?」

 

寂靜了幾分鐘。

 

「咦!!」然後,拜隔音設備所賜,鬼怒川的驚叫聲沒傳到外面。

 

「小熱……太誇張了……」

 

「對……對不起……所以昨天是……」

 

「在約會啦。」草津紅著臉別過頭:「但買東西的事也是真的,燻很寵阿古哉,把他當弟弟看,是他建議送禮物的。」

 

「那小錦說昨天小煙……」

 

「笨蛋小熱,那傢伙就是知道我們在約會,不想我們為難才說肚餓。」草津雙肩無力垮下:「小熱不是很了解那個無禮的傢伙嗎?他是故意耍賴要小熱走的……」

 

「呀……」鬼怒川羞愧得想找地洞鑽,最後雙手掩臉:「我竟然甚麼也不知道……實在很抱歉……」

 

「我說出來可不是要小熱道歉呀!」平日的冷靜甚麼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小熱……請別繼續像小時候那樣好嗎?」

 

「小錦……怎麼突然……」

 

「打算到外國去,除了家裡的因素外,最主要是為了和燻繼續在一起。」草津的臉泛起淡淡的紅:「家裡一定會反對,可是……太喜歡……真的很喜歡燻……在外國的話,家裡很難阻止甚麼,即使我們打算偷偷跑到附近的國家結婚也不一定被他們發現,到米已成炊的時候,家裡再不承認也無法制止我們在一起。」

 

聽到好友的剖白,鬼怒川的雙眼閃出羨慕的目光。

 

「像……像小說裡的……」

 

「小熱,這不是小說,是現實。」草津沒好氣地又白了他一眼,再呷一口茶,然後自行添加:「是時候開始為未來準備,不管是學業、工作,抑或是會跟自己走上一輩子的人。小熱呢?我不會擔心小熱會否考上大學,小熱的成績從沒要別人擔心過,可是……小熱,有沒有好好跟那傢伙談過畢業後你們兩人要怎樣維繫?雖然你們關係很好,但有些事總得要想,不是嗎?」

 

「那個……去問小煙大概沒用,好像沒見他去準備應試的事……」鬼怒川搖搖頭,不自覺嘆一口氣:「可能打算畢業後打工吧,到時候,或者只能冬休回來時看到他呢……」

 

「真是的!」草津終於爆發:「小熱,究竟你怎樣看那傢伙的?」

 

「耶?好朋友嘛,不是嗎?」

 

草津覺得再下去會拿起刀子飛過去:「那我呢?」

 

「都是好朋友……有問題嗎?」鬼怒川看起來完全一面茫然,肯定不理解問題的深意。

 

「那在小熱眼裡,我跟由布院煙那傢伙一樣嗎?」草津幾乎吼出來:「蠢材……別到現在還在當笨蛋!我在英國時,小熱和我都是怕打擾對方,連訊息都不敢發一個……幸好,我的身邊有燻,不,應該說,幸好當時我發現小熱和燻是有分別,所以,在英國,即使家人、同學都不在身邊,甚至學生會的工作都無法繼續時,都可以依靠新的信念支撐下去……可是,若小熱日後搬去別的地方,如果又變成那樣的話……小熱要怎辦?」

 

後面的語調越來越抖,到鬼怒川意識到時看到草津的眼角有淚光。

 

「小錦……我……對不起……是不是我又……」

 

「都說不准道歉!還是你在那傢伙面前都會不停道歉嗎?」

 

不知是怯於氣勢還是想起甚麼,鬼怒川呆住幾分鐘,待靜下來後,慢慢地吐出一句:「……從沒……好像是……那個,就算是我有錯……先道歉的也是小煙……這一點,我遠遠及不上小煙……」

 

「小熱真的是被人寵上天也不知道的蠢材!」

 

「耶?」

 

「喜歡睡覺的人把他的床都給小熱用,小熱竟然只是覺得算是不錯……」草津說話的語速在加快:「就算小熱做錯,道歉都是那傢伙……小熱真的不知道他在寵小熱嗎?」

 

「甚麼?這……」

 

「我知道這樣很無禮,而且是過於干涉小熱的事……可是,一想到小熱會在糊里糊塗中又一次跟重要的人分開,再無法像以前一樣時……心很痛……即使會被小熱討厭都要跟小熱說……」

 

「我……我怎會討厭小錦?」鬼怒川被各種轉折搞到滿頭霧水,眼神一片迷茫:「……難得和小錦和好……怎會突然會討厭小錦?還是……不懂……」

 

「我的意思是,小熱,你怎樣看那傢伙?打算和他當好朋友,抑或是像我和燻一樣?如果是好朋友、好兄弟,那小熱請好好考慮怎樣在這段期間劃清界線,別再做出那些讓人誤會,以為小熱對自己有意思的事!」

 

「……小錦……」第一次看到好友如此激動,鬼怒川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想好言相勸也不知從何說起。

 

「如果……如果小熱真心不認為這種事討厭,更要好好看待自己想要甚麼,跟好朋友不同,喜歡上一個人時,不只想跟對方待在一起,而是希望有更多,希望他幸福,希望彼此碰觸……甚至……呀!這叫我怎說出口?可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小熱傷心……和小熱『冷戰』時,我知道的。小熱偶爾會因為看到我而失落……如果,再有相似的事……一想到小熱又會變成這樣,我就無法忍著不說……抱歉,約小熱出來卻說一大堆令小熱迷惑的事……我實在太無禮……我……」

 

「……不用道歉,小錦……」即使頭腦再混亂,鬼怒川都勉強知道要先制止對方道歉,努力整理頭腦後,終於找到合理的說法:「……小錦都是為我著想……謝謝……來,吃東西……」

 

草津不確定鬼怒川能聽進多少,更不肯定他了解多少,至於他對自己的心情又知道多少,自然是更難明白。

 

到兩人從包廂出來後,由布院罕有急忙彈起來,鬼怒川認出對方這個幾近沒變化的眼神、表情裡有深深的怒意,但很快變成擔憂,方才草津的話一下全浮上心頭。

 

原來,自己一直以來被深深地寵愛著。

 

「吶……熱史……」語調聽起來很散漫,但全部都是怒火:「我們回去,累了……」

 

「嗯。」鬼怒川想像平日一樣笑著回應,但察覺自己難以做到,看到自己好友的臉色又黯淡了幾分,試著裝著平靜開口:「走吧,小煙……那個,今天謝謝你,小錦、有馬。」

 

「那個……燻……」看著他們走遠,草津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是否做錯了?我……」

 

「沒事。」有馬摟住草津的肩膀溫柔地安撫:「給他們一點時間,由布院那兒似乎沒問題,現在只剩鬼怒川的想法……哈,既然都選擇當壞人,那就好好當吧。」

 

「喂……誰說我是壞人了?」

 

「被宇宙電視台視為反派的Orite,現在不習慣當壞人嗎?」

 

「嘖,再敢說,我今天不去你家。」

 

「呵呵……明天是星期一,錦史郎今天不是無論如何都要回家嗎?」有馬苦笑,摸上草津的頭殼再細細把玩他的髮絲:「又要等一星期才可以跟錦史郎靜靜地喝茶聊天……」

 

有馬的手被捉緊後拉到草津的臉頰旁,草津慢慢地一下一下地上面磨蹭:「燻要喝茶是可以的……時間還早,可以到你家休息最多兩小時。」

 

「錦史郎……」

 

「剛剛雖然一直在跟小熱說話,可是,腦海裡全都是燻……」草津索性哄到有馬的身邊,拉住他的手臂:「呀……若不是察覺這份感覺,我大概到現在仍無法分辨對燻和小熱的心情……想小熱早點察覺……」

 

在外人眼內,他們早就像交往,比情侶還親密的距離感,以至情侶也不一定會做到的為對方準備便當、到對方家裡煮早餐、晚飯等等事情,不是再懵懂都會感覺到嗎?今天看他的反應,完全像從沒想過這問題。

 

「錦史郎……」有馬知道有人有心事,笑著安撫:「要喝洋甘菊茶嗎?我們回去一起喝,回去時,順道去買甘納豆好嗎?」

 

「嗯。」草津主動牽住有馬的手:「茶的話,只要是燻泡就沒關係,不過,請注意時間和溫度,別焦急。」

 

「是。」

 

另一邊,由布院反常地一直走在前面,而鬼怒川則在後面慢慢跟著走,突然,由布院毫無預兆地停下。

 

「熱史……」

 

「……呃……小煙……」鬼怒川的語調明顯是心虛:「甚麼事?」

 

「草津的話,熱史不願去想可以當沒聽過。」由布院的聲線比平日低沉:「如果熱史覺得想事情、改變很麻煩,可以不去想。我知道熱史成績很好,一定不會留在眉難,但我會。我會在這兒等熱史,所以,沒關係。可以一直不變,一直……嘛……他們真是的,丟出這種麻煩事……他們兩個自己好好地交往,只想著對方,準備留學的事,不就好嗎?怎麼去管別人的事這樣麻煩……熱史一直維持這模樣不好嗎?這個才是熱史原本的樣子……」

 

「……小煙……」鬼怒川這刻感到,童年好友的話不過是令自己覺得有點兒迷茫而已。在咖啡店裡的反應不是來自尷尬,更多是沿自感動、高興,好友簡單的話,藏著「只要做自己就好」、「會一直相信自己」等等更深層的意義,心臟像被直擊的驟然變快,埋藏已久,卻自己沒察覺的感情一下子洶湧而至,到腦袋清醒時,發現自己已抱住對方不放。

 

「……熱史?」眼前的人眼神很溫柔,鬼怒川第一次相信自己可以跟這個人撒嬌,而且一定會獲得回應。

 

「想去小煙家……今天……」

 

「明天要上學啊。」由布院笑了幾聲:「我上課睡覺,甚麼都不帶也沒關係。熱史是好學生,會破壞老師心裡的形象嘛……」

 

「那小煙來我家?……家裡只有我……」

 

「嘛,怕了熱史,好的。」由布院笑著回抱:「想吃咖喱,要熱史煮的。」

 

「嗯,可以。」

 

「特辣的?」

 

「當然……」鬼怒川開始明白那位童年好友的話。讓人「誤會」的事,其實從沒是「誤會」,自己從沒對這個人的碰觸感到厭煩,甚至會覺得可以為他煮一頓好吃的咖喱,看到他滿足的笑容已經很高興,正如屬於他的那個人,會因為能為他泡上一杯他喜歡的茶而感到快樂、滿足。而且……

 

真的想得到更多……

 

很安心,被一個人抱著原來可以如此安心、舒服。

 

「小煙……那個……那個……」原本想到準備說出口的,但張嘴要說時又怕對方再溫柔也難以接受這種異樣的感情。

 

「我喜歡熱史,可以和我交往嗎?」不敢說的話由對方先道出:「熱史在不知那家大學努力的時候……嘛……我在這兒等……以熱史交往對象的身份……所以,要回來……」

 

「可以,可以的,請小煙以後多多指教。」

 

「嘛吶……熱史說了可愛的話呢……」

 

「怎……怎麼總是說我可愛!我可是男人!小煙真是……」鬼怒川正要繼續訓話時,猛然想起……

 

這個人,總是以不經意的語調說著綿綿情話,只是自己一直聽不懂。

 

「……小煙……一直都……」

 

「嘛……終於傳達了……」由布院笑得很樂:「熱史,真的很可愛。」

 

「別再說……男人可愛。」鬼怒川別過臉:「不過……嘴巴在小煙那兒,我無法縫起來。」

 

「以後,一切拜託熱史。」

 

「再不放手,今晚的晚飯都不用煮……」

 

「是,是……」由布院放開手後,改為向鬼怒川遞上手:「一起走?」

 

「嗯。」

 

果然,牽手的感覺很暖,很舒服。

 

很幸福。

 

及時醒覺自己的心情,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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