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niecat@猫丸

「靈力不足會變回本體，我們？」聽到燭台切光忠轉述的想法，大部分在場的刀劍都一臉震驚。

惟獨三日月宗近笑臉以對：「哈哈哈哈哈，有形之物終有一天趨於無形，何況我們不過是借形寄身於此？又何必需要驚訝。」

「貓，怎看？」藥研藤四郎則屬沒明顯反應的一類，同樣沒流露明顯表情的是巴形薙刀、日本號和石切丸。

「清光，你是初始刀，應記得貓有段時間沒回來。」審神喵轉向初始刀：「因為貓回來時看到大家依然精神奕奕，所以那刻並沒為意。那段期間，大家的情況如何？」

「除了無法出門、做日課等等外，一切並無分別。」加州清光攤手：「我們依舊能到後山那邊，大家輪流當番……簡單說，雖然有點不便，但日常生活並沒受到太大影響。除了偶爾會有刀想吃零食，或者抱怨無法去逛街甚麼的，一切如常。」

「其中一個不就是你嗎？你還好意思說。」大和守安定一語戳破對方的「謊話」：「我記得有刀當時說指甲油用光無法出門去買，差點要哭出來呢。最後變成自己去後山找材料，自己調制化妝品的事，你不會以為我會忘了吧？」

「安定……請不要爆出來好嗎？」加州清光鼓起腮：「被主人知道太不可愛！」

誰知道審神喵雙眼發亮：「清光懂得自製化妝品？」

「那是可愛的基本！」

「大將，話題偏了，請注意一下。」

近侍刀一句扳話題回正軌，即使有貓不甘心地瞪著自己仍然堅持：「我記得當時大家的身體狀況沒太大問題，惟一體力相對較弱，但無礙日常生活。不過，大將離開的時間不算長，而且和猫丸仍有力量連結，所以無法完全確定會否出現燭台切先生所說的情況。」

「嘛呀，怎麼突然提這種沉重的話題？」和泉守兼定拉堀川國廣到身邊後續說：「我們開會的目的不是要找出上面的破綻嗎？難得我在這兒找回國廣，實在不敢想那些事。」

「問題是用來面對而非逃避。」長曾禰虎徹趕緊截停和泉守兼定的話，再轉向審神喵：「主人作為審神者，未知有沒有相關的資料？即使是傳聞也好，好等我們了解自己的狀況。」

審神喵搖搖頭，無奈地回答：「若貓知道，剛剛不會問清光。傳聞固然有，但無人能證明。或者，應該說，如果審神者決定放棄他們的本丸，那個本丸自然無法與外界交流，外人自然無法得知裡面的狀況。相反，像貓這種曾打算『出走』，但最後決定回來的審神者，因為與本丸連結從沒真正地中斷，或者像部分傳聞般會與本丸重新連結，所以不會出現完全能量中斷的情況。現世有時會聽到審神者辭職的消息，可是，外人無法進入那些本丸，甚至『時之政府』從未公開過如何處置『被廢棄的本丸』，作為『下屬』，亦無從得知自己一旦辭職會有甚麼後果。」

「主人，傳聞到底是怎樣？」巴形薙刀接話：「正如長曾禰所言，就算是傳聞也請跟我們坦白。」

「就是像燭台切所言變回本體。」審神喵甩甩尾巴，但動作有點僵硬：「但只限沒辭職，而和『時之政府』有連繫，只是長期沒回本丸的審神者，其他正式辭職，或者直接斷開和『時之政府』連繫的審神者，他們的本丸會變成怎樣……傳聞就更少。」

「就算只有一件傳聞，也要給我們說清楚。」日本號的眼神銳利直貫穿審神喵：「軍議需要足夠的資訊，無論真假予大家分析。」

主控X2只是瞄了日本號一眼，沒刀指責他語氣過硬、過重。

「若沒有接手的審神者，或者刀劍不願意有人接手，屬於那個本丸的刀劍男子會被回收，回到最原先的『本源』內。記憶有可能無法保留，就像……呃，對呢，猫丸的情況較特殊，不能作準。有點像部分本丸的刀劍破壞或者刀解後，即使在同一個本丸裡再有相同的刀劍顯現，他們不會繼承那份記憶，僅是另一把相同名字的刀的情況。」

「欸？主人是說，我們的情況和別人不同？」巴形薙刀聽到關鍵字眼。

「嗯。」審神喵望了一眼「丈夫」後點頭：「藥研應很清楚，簡單來說，貓的力量是『說故事』，所以只要在本丸顯現的刀劍的一切，都會記錄在刀帳上並得到保留。即使刀解，再次顯現的刀劍都會完整保留之前的記憶。聽說部分審神者都有類似能力，所以他們的本丸的刀劍都會保留記憶，部分有類似能力的審神者的刀劍，則可能以「恢復記憶」的方式逐點回復。」

「這跟近侍大人有甚麼關係？」

「巴形，這一點請別再追問，拜託。」

在審神喵勸對方放棄問題時，藥研藤四郎拍拍「妻子」的肩膀後說了句「沒關係」，然後親自回答：「現在在猫丸的是第二個顯現的我，之前因本丸空間有限，加上戰略關係，之前的我曾被刀解。我不但記得所有之前的事，而且知道部分在『消失』期間，在猫丸裡發生的大事。」

「……藥研，你真的不要緊嗎？」審神喵察覺對方臉色微變，揚爪暫停會議，轉向他問道：「不如先休息一下。」

「沒事，那確是事實，在座不只一把刀知道當時的事。」藥研藤四郎搖搖頭，反過來笑著安撫對方：「日本號先生說得對，我們要交待清楚。」

「反過來說，若沒有妳這隻貓咪的靈力，我們一旦出問題，之後的二號機甚麼的會失憶？」

「應該說是重生成另一個人。」審神喵糾正：「畢竟一切重新開始，在那個情況下，他沒責任成為之前的自己的代替品。」

大家都靜下來。意識到到時候一切可能會完全遺忘時，沒一把刀能以平靜的臉容以對。

「暫時大家別太擔心，貓還在呀。不，只要猫丸在，日後就算貓不在，大家出陣時注意安全，現在的記憶都會留住。」審神喵安撫了沒幾句話，也覺得自己的理論無力：「貓會盡力陪大家多一點時間，在分別前，會試著找同伴接手……就算沒人來，你們還可以相處一段時間……貓之前有想過類似的問題，所以一直在做準備。」

藥研藤四郎使眼色要她暫停。

「不要緊，藥研，那件事即使準備好貓也不會隨便說。」審神喵回握放在自己爪上的手：「你是唯一到最後仍輔助貓的一位。」

笑面青江突然笑出聲，大家轉向他的時候搖搖頭表示抱歉：「大家請回到主題，對忘記了的人來說，那個『失憶』不是重要問題……不，這主題也不對。為甚麼我們的靠審神者的靈力維持人形，或者說，沒有審神者，我們有可能難以長期留下不是很奇怪嗎？」

「因為全部人都留下需要空間……」壓切長谷部試著解釋時察覺當中矛盾的地方：「不，主上，妳好像說過上面一直在招人。若審神者和大量付喪神會為這兒帶來『人口』問題，為何……」

「那總有人因各種理由離開……」審神喵邊想邊說，但很快被外面的聲音打斷。

「媽媽回來了嗎？媽媽？」

書房和審神喵的房間相隔不遠，可以清楚小孩敲門時的呼喊。

「呀……要出去呢，否則他會擔心。」審神喵站起來，但要近侍刀坐下：「貓去哄他，你代貓繼續開會。」

「這……」

「你絕對有代表貓發言的資格。」審神喵說畢立刻衝出門：「小藥，貓回來了~~~~有沒有想貓？」

「嘿，主人完全變成一個寵孩子的母親呢。」笑面青江輕笑。

話雖如此，會議沒多久亦結束。大家的心思已被各種想法纏繞，加上畢竟是「未來」和「無法改變」的事，繼續「討論」只會令大家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由器物成為人，因感受變成可以真正去愛去接觸世界，進而擁有自己的好友、戀人、家人，構成「僅屬於猫丸的自己的世界」。要一切打回原形，任誰都不願意。

或者，在時間到來前，好好享受此刻。

藥研藤四郎回到房間，在門外聽到裡面有笑聲和聊天聲，心生一念想「偷看」。房門打開，沒放下竹簾的房間一覽無遺。一貓一刀趴在床上，前面放了一本故事書，貓咪搖著尾巴說故事，小小的孩子笑著聆聽。

沒有比此時此刻更美好的畫面。

「啊！是爸爸！」小藥發現有人進門，回頭看見是「爸爸」時，笑容甜美、燦爛得讓心也快要融化。藥研藤四郎在高興時的同時，突然意識到以前一期一振和其他兄弟們為何希望自己多撒嬌。

單是一個簡單的笑容已足夠叫自己內心暖洋洋。

「是，工作完成了，小藥今天有乖嗎？」

「我學了做團子！」小小的模造刀笑至瞇起眼：「要吃嗎？」

「這孩子說等你回來一起吃。」貓咪坐起來，指指茶几上的便當盒道：「是他親手做的。」

「小藥親手做的團子當然要吃。」藥研藤四郎上前，同時環抱兩「人」，審神喵一愣，眼神帶點擔憂，惟對方的笑臉很快叫她安心：「很高興，不，人類的話大概會說很幸福。」

要享受人身所能得到、感受的一切。

在那一定會到來的一刻到來前。

之後會否忘記，抑或是帶著這個本丸賦予的記憶「回去」留待日後才想。

現在要保護好她的工作，以及這兒的所有事物。

這是人身帶來自主。

藥研藤四郎思索片刻後，左右各一牽起另外兩「人」的手，三個「人」和樂融融地走向茶几，開始他們遲來的下午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