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傍晚,藥研藤四郎打開本丸的大門時,看到的是一隻臉色陰沉、垂頭喪氣的貓咪。
「貓!」藥研藤四郎嚇得臉色發白,急急忙忙拉她到懷裡抱緊。最近現世的事讓她心痛,平日雖大多數笑臉迎人,但藥研藤四郎深知大多數是假笑。好不容易才再看到她稍為回復平日真心的笑臉,還會拉著他說要「兩個人」一起出席審神者聚會,為甚麼今天出門上班後又「打回原形」?短刀越想越心痛,抱著她的手越收越緊,直到她喊痛才醒悟要放鬆,惟擔心之情未減,立刻拉開她續問:「妳別嚇我!沒事嗎?」
審神喵沒說話,翻轉電話讓他看。
「又……又一個?不,兩個?!」本來已蒼白的臉色現在白得更難看,在心焦之下,聲線不自覺提高:「不會……不會又是那件事吧?到底現世發生甚麼事?」
「藥研!別讓大家聽到!」
四周已投來關心的目光,藥研藤四郎一愣,一時間難想到辦法「制止」,反倒是平日一副吊兒郎當的日本號很快和伴侶交換眼色,一個迅即以「夫妻小情趣,近侍大人在吃主人現世工作的醋」打圓場,另一個則板起臉趕其他人回到屋內;而另一邊的巴形薙刀察覺後,立刻拉著靜形薙刀幫忙趕刀。
庭院在一分鐘內只剩一貓一刀。
「我們……先回去再談。」雖說大家已離開,但始終要擔心會被聽到,腦袋已進入狀況的審神喵低聲要求先回去,惟藥研藤四郎搖搖頭。
「讓我再抱一會……」溫暖的擁抱再次包圍貓咪,短刀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然而,和平日冷靜自持,頂多偶爾佻皮狡黠語氣完全不同,是斷斷續續中,帶著遠比字詞能述說的不安:「很怕……妳回來時的表情……真的很怕……究竟,究竟妳生活在一個怎樣……怎樣的世界?答應我……就算在現世,我無法,無法守在妳身邊……千萬,千萬不要自殺……」
身體在抖,任誰也無法想像藥研藤四郎會有如此失常的一面。審神喵心痛如絞,加上心情仍未回復,禁不住用力回抱,一貓一刀就這樣在原地抱著對方很久,很久。
「很想……很想能在現世陪著妳……」藥研藤四郎的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埋在貓咪肩上的臉不斷蹭:「認真的,實在越來越掛心……」
「藥研應該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勉強可以用「通行權」到現世,但時間上多少有限制,而且,最重要的一點……
身為刀劍,沒有「身份」。
到現世走走逛逛,玩個幾天尚算沒問題,但,無法在現世「生活」。
「我知道。」
因此,現世有甚麼風吹草動已足以牽動他神經。
早幾天說希望可以在現世迎娶對方的心情是真的,相處越久,自是越希望守護更多更多。
尤其,當他感到現世的「混亂」並不亞於現在要在不同時代、地域穿梭後,想守護對方的決心更強。
「有時候,『我』會想……是否留在這邊較……較輕鬆?」
「絕不可以!」藥研藤四郎一驚,鬆開懷抱正眼對上審神喵:「不,妳始終是屬於現世,絕不可以認輸,單是因為想逃避而留在這邊,我可不會容許。」
「……不愧是藥研呢……」
「只是不希望夫人作一個令自己後悔的決定。」作為護身刀的一位搖搖頭,眼神異常認真:「縱然希望一直守護在側,但斷自己後路的事可以的話請不要做。」
「我們仍要調查上面的事,有些事,比眼前的一切重要得多。」
如果歷史被扭曲,會引到現世的一切崩坍,「現在」的一切會否再存在,實在難以猜測。
「被教訓呢……不過,有點高興……」審神喵很自然地靠上對方:「藥研很少會那樣老實地說擔心貓。」
「在公,妳是我們的大將,在私,則是我的夫人、孩子們的媽,又怎會不掛心妳的一切?」
「但,很少像剛剛般直率……」回想踏進本丸一刻時對方的反應,審神喵心裡升起一份淡淡的暖意:「謝謝你呢,藥研。」
有擔心自己的人,真的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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