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niecat@猫丸

有馬燻的「自殺」事件，在有馬家的「努力」下，以「意外」對外發佈。雖然媒體、坊間不是沒有懷疑的言論，但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有馬當日精心設計以「意外」掩飾的行動的而且確輕易混亂了警方的調查方向，輔以外星科技擾亂一下目擊人士的記憶、消去證據，更有利「澄清」事發時的各種「揣測」。再說，既然有馬燻本人以至有馬家堅持是意外，表面證據亦如他們所說，他們自然樂得以「意外」結案。

 

無論如何，作為主角的有馬燻要在醫院休養一段短時間。學生會的會長大人和書記，每天努力抵擋媒研的查詢、詆譭和平復校內的各種流言。工作雖然繁瑣，但對草津而言，仍不及最近思緒不寧難以應付。

 

今天在學生會室裡，下呂美美地把玩自己的髮絲，一臉滿足地笑著哼歌，偶爾自言自語地讚美自己幾句。突然，一句普通的話引起草津注意。

 

「真好，終於沒大量掉髮……早陣子嚇死我了……」下呂笑開了臉：「我還以為自己會禿呢！畢竟活快了一倍……」

 

「阿古哉……你……剛剛說甚麼？」草津猛然地從文件堆中抬頭：「早陣子是指……換回來前？」

 

「啊……沒，沒事啦，會長。」下呂急急掩住嘴，心裡嘀咕為甚麼草津挑這個時間才來順風耳：「只是你聽錯。」

 

「不……阿古哉，我肯定我的聽覺沒失靈……」

 

下呂心裡吐槽會長為何做出糾纏不休這種醜陋事，但臉上仍彎起一個漂亮的笑容：「會長，計較甚麼呢？反正已經過去，追問下去可不美。」

 

「請老實說。」

 

「真是的……有馬又不是這種個性的人，會長哪兒學來這種『尋根究底』，連這種瑣事都不放過的事了？」下呂本想敷衍過去，但被草津一瞪眼立刻變乖：「唉……怎會沒有？難道我真的想變老變醜嗎？但只是想想而已。難道看到自己比平日多掉一倍漂亮的頭髮都不會擔心嗎？話說在前頭，當時我沒跟有馬說過半句，所以有馬的事跟我無關！」

 

「沒跟……沒跟他提過？」

 

「怎可能？我阿古哉可是最最最美麗的神聖天使，當然知道甚麼話可以說甚麼話不能說。難道我不怕有馬聽到那種話後立刻出事嗎？這種基本推理我當然知道……沒想到有馬還是想偏……已特意在他面對當沒事呢，會長不會沒看到吧？」

 

草津回心一想，在自己「出事」到有馬「有事」期間，在學生會室時兩人的氣氛雖然很古怪，但從未觸及類似話題。

 

「有馬那笨蛋……我沒要求他回應甚麼，正蠢材……」下呂嘆一口氣：「被徹底拒絕至此，看來只有我一個……」

 

「對不起……」

 

「跟會長無關，會長不用道歉。」下呂苦笑：「這倒好，可以完全死心，世上一定有比有馬美麗的人。啊……對了，聽說今天會長要去接有馬回去，要幫忙嗎？」

 

「不必……對了，阿古哉……」

 

「嗯？」

 

「可以幫請翁巴特先生來這邊嗎？」草津抬頭：「我有事想單獨和他談。」

 

「了解。」下呂沒追問，立刻施禮外出，沒幾分鐘，粉紅色的傢伙自己從側門進門。

 

黃昏。

 

「錦史郎……那個，出院手續早辦妥，家裡安排了車在下面，我可以自己過去。」草津打開病房門的一刻，看到已準備就緒的有馬。看來，惹非事前再三交待一定會到來，有人早已自己回去。

 

正蠢材。

 

草津像是沒聽到般，一步一步逼近有馬，有馬一時慌亂往後褪的時因絆到床倒到床上，草津索性用雙手困住對方。

 

「蠢材……到現在還要說這種話嗎？你知否很失禮？」

 

「錦……錦史郎有自己的工作，不必特意來……啊……」

 

「果然真的沒聽懂。」草津苦笑：「那天的話燻真的沒聽懂嗎？甚麼我有自己的工作，不必特意來？我來幫忙，甚至我照燻不是天經地義嗎？」

 

「……那個……不，錦史郎，請不要為那種事要負上責任……我只希望錦史郎好好活屬於自己的人生。」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草津維持雙手壓在床上的姿勢咆哮：「真的是笨蛋！沒聽懂就罷了，連心裡總是想著怕連累我，害我無法長命做自己要做的事，之後又迫自己別再想下去……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

 

終於理解為何他當日會下那種逃避責任、無禮、踐踏道德規範的決定。

 

壓力好大。

 

像自己可以聽到他分贈生命後的心聲，他當日亦聽到那位可愛的後輩的恐懼。和自己聽到的不同，他聽到的都是因為自己的事而連累對方受苦的事實，以對方溫柔的個性，會有那種想法實在是理所當然。

 

那隻粉紅色的翁巴特作了個比喻。分贈生命有點像河流，作為主要河道的那個人，把自己的一份分給新出現的支流，屬於支流的那個人多少會感知分贈者的想法，尤以有關自己的想法，而且，只要支流截斷，主河道會回復原狀。雖然一切聽起來不可思議和難以理解，但，自己正正感受得到相同的狀況。

 

不好好改變他的心態，只會兩個人一起受苦。自己雖然不會下一樣的決定，但再下去會被眼前的笨蛋逼瘋。

 

「對不起……」

 

「為甚麼要道歉？」

 

「我打擾到錦史郎……嘿……」有馬搖頭：「我的道行還不夠，令錦史郎受滋擾實在太無禮。」

 

「有馬燻，有人說你沒長腦袋嗎？」草津嘆一口氣：「那天我不是說過待在燻的身邊很安心嗎？不是說過，如果分給我的人是燻的話，會覺得挺不錯嗎？已經說得這麼明白，燻真的不懂嗎？」

 

有馬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對方。

 

「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同生共死不是一種幸福嗎？蠢材！別打算說小熱或者家裡甚麼的……能為我做到這地步都以為我不知道嗎？不……即使沒有那件事，燻的位置早在小熱的前面。我不是說得很清楚，只有在燻的身邊才可以好好放鬆和覺得安心嗎？總要迫我把話說清楚，你自己別說不敢說了，連想都不敢想，我真的不知道為何會看上你這個無可救藥的蠢材！」

 

話音剛落，草津像下定決心般吻下去，然後伏在有馬身上輕輕磨蹭。

 

「翁巴特都告訴我了……沒錯，生命變成兩人份後會少了一半，但，同時代表兩人可以至死相隨。燻不認為這是很完美嗎？」草津聲音柔和輕盈，像述說自己的理想：「多少夫妻、情侶希望生死相隨的理想，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可以擁有，換這個角度去看，不是覺得這樣也不錯嗎？」

 

「錦史郎……可是……」

 

「別想著生命太短，很多事難以完成。你以為我草津錦史郎無能得無法好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嗎？」草津坐到有馬身旁並扶起對方：「就是明知道短暫，更應好好活著和珍惜剩下的時間……燻，你不會打算浪費『我們兩個人』可以擁有的時間吧？」

 

「……抱歉……」

 

「這習慣要改！」草津伸出手指戳戳有馬的鼻尖：「既然燻收拾好東西，我們現在回去。今晚，我想留在燻的家。」

 

有馬瞪大雙眼，像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喂，回答呢？」草津苦笑：「我已經說得很清楚，至少要用嘴巴好好回答。我好像沒教過燻做一些像不回答、默不作聲等等無禮的事。」

 

「一切如錦史郎所願。」

 

「這句要改。」

 

「……呃……」有馬愣了愣後給真正的答案：「錦史郎，我喜歡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如燻所願，這是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