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剣乱舞─猫丸日常─其之一九六

「藥研哥哥。」

 

晚飯後,亂藤四郎叫住家裡的另一把短刀。

 

「甚麼事?」近侍刀雖然停下,但沒有回頭,早幾天的對話仍在心頭盤旋。

 

「放心,我不是要談那天的事。」亂藤四郎向對方走去:「浦島那邊沒問題,相信物吉先生都會去修行,暫時可以不用太擔心呢。」

 

藥研藤四郎的身體很自然進入戒備狀態。

 

「吶,都叫藥研哥哥不用擔心,怎麼比剛剛緊張了?」亂藤四郎輕笑:「又有召喚活動呢,藥研哥哥會打算靠那機會實現願望嗎?不過,我提醒一下,如果真的用方法實現願望,主人大概會生氣呢……至少我會。」

 

藥研藤四郎猛然回頭,眼神帶有無法掩飾的震驚。

 

「……你知道甚麼?」

 

「吶,藥研哥哥在感情上直腸直肚,不會知道都會猜到。」亂藤四郎靈巧地轉了一圈,靠到哥哥的背後:「要利用願望去說出口,太沒膽量,也不夠誠意呢。若然主人因此生氣,我都只會幫她教訓哥哥。」

 

「……是嗎……」

 

「原本,上次兄弟們打算真的鍛出小龍景光的話,會利用願望去探探主人的想法,可惜呢……現在回想,幸好我們沒成功,否則,很大機會連累藥研哥哥。」

 

「我們的事,請你們不要插足。」

 

「是~~~」亂藤四郎轉回去,戳戳哥哥的後背:「那,哥哥加油。趁活動未開始前。」

 

「嘿。」

 

「吶吶,那是甚麼意思?兄弟們很希望多一個嫂嫂啦。」亂藤四郎收起佻皮的臉,正經開口:「別浪費你們不多的時間。即使上面准許猫丸轉換主子,令我們一直『活』下去也好,但她不可能。」

 

「不要提……抱歉,我不應發脾氣。」

 

「那,動作快一點啊。」

 

亂藤四郎準備離開時因一條問題回頭,然後輕輕一笑:「藥研哥哥那天太緊張,沒留意到我和浦島正在外面看呢!」

 

「咦?」

 

「我們沒買。」可愛的弟弟舉起雙手並轉動手腕:「因為款式不合,又怕妨礙戰鬥。」

 

短刀說畢這句話後用輕快的步伐離開,留下來的一位則呆立在走廊上。

 

不只是不夠帥氣嗎?

 

晚上,審神喵梳洗後,發現自己的愛刀仍是一身整齊的出陣服,不由得感到怪異,惟未開口已被對方拉到一旁的沙發處坐下,耳畔隨之響起自己的真名。

 

難道……

 

審神者趕緊順順自己的髮絲,果然,自己最心愛的一把刀握著自己的本體單膝跪在自己的面前。

 

「上次,不,已經不只一次……」藥研藤四郎放開握住戀人的手,雙手持刀:「被明明白白地拒絕呢。」

 

說的是一段日子前,短刀、脇差們主持的「祭典」裡的最後一幕。沿著刀陣「閱兵」結束後,同樣被蒙在鼓裡,而且一直留在猫丸主人身側的近侍刀因感觸,當眾向對方獻出自己(本體)但被拒絕的事。

 

事後藥研藤四郎多少感到失落,後來聽說她有被其他刀教訓沒看出自己的心意,想起對方畢竟是人類,而且是來自另一時代的「人」,不懂他們的「語言」實在可以理解。

 

後來,曾經考慮用她懂得的方法試探她的想法,結果當玩笑說出時卻被嚴詞拒絕。

 

一幕幕的情境在審神者腦海裡浮現,令她忍不住掩住嘴巴,不斷搖頭。

 

內心的警鈴大作,愛刀的心情又豈會不知?只是,無論對他們,或者他的家人,都是以「暫借」去推卻其他可能。

 

「放心,我不是那個意思。」藥研藤四郎綁回刀到身側,然後從腰包裡拿出一個扁平的小盒子:「既然貓不希望我失去屬於粟田口家的一切,我也不會要求妳放棄現世裡的其他可能。」

 

審神者眨眨眼。

 

小巧的木盒推開後,裡面是一雙戒指。

 

「只屬於在這兒的『忠誠的信物』。」藥研藤四郎拉下審神者其中一隻仍在掩住嘴巴的手:「即使妳日後要回到現世也沒關係,我只希望以此證明在可以相聚的時間裡守在妳身邊。」

 

「蠢材……」審神者隔了很久才懂得回應:「我是人類呀!」

 

「這是我不需要大家承諾『永久』的理由。」

 

藥研藤四郎知道她常說出「暫借」、「易主」的原因,人類實在太脆弱、善變,無論如何一定無法「永久」。自己這陣子總是因類似的話而反應過度,是兩人隔閡不斷加深的原因之一。

 

想通後,藥研藤四郎重新想一次他真正想要的願望。

 

「若有一天,妳找到更適合妳的一位,把這個交還,我就會知道。」藥研藤四郎拿出一枚戒指:「同樣地,如果我找到妳一直希望我找到,可以和我一直在一起的那一位,我亦會交出自己手上的指環。」

 

對喜歡逃的貓咪,不能隨便套上頸圈。何況,他知道她比較希望知道自己明白人類的局限。

 

比想交還自己的指環,她會較希望收到自己的「返還」。

 

從一開始,她自認從一期一振的身邊「搶走」他時,就已抱有那種想法。

 

「希望妳可以收下。」

 

審神者點頭。

 

這一次沒拒絕的理由,以前用「現世」、「人類」作為拒絕因素全被剛剛的說辭「解決」。那些原因,不但是用以拒絕對方,而且是逼自己記住兩「人」的差別,以防自己忍不住答允。

 

戒指戴上後,藥研藤四郎露出滿足的笑容:「換妳呢,大將。」

 

「我?」

 

「不是該換妳替我戴上嗎?我看你們的節目是這樣說的。」

 

看到戀人笑至瞇起眼,主動遞上手,審神者取下戒指,愣了很久後才發現對方送出戒指的真正意思。

 

「不摘下手套怎戴上去?」可能是有了想要的答案,藥研藤四郎回復平日那種愛調侃的口吻,但很快端正臉容認真道:「已經,可以了。」

 

滿佈疤痕的手第一次出現在審神者眼前。審神者捧住戀人一直隱藏,連兄弟們都不讓見的「弱點」,不自覺滑下眼淚。

 

「是不是嚇倒妳?」藥研藤四郎伸手要拿回手套,但發現自己的手被捉緊。

 

「不……太高興呢……」審神者為對方戴上戒指後,彎腰親上滿是燒傷痕跡的手:「謝謝你,藥研……」

 

審神者現在才知道自己多希望對方在自己面前解除防備。

 

難怪最初,他如此執著自己正視自己的「傷痕」。

 

不是已收到很多信任的嗎?

 

因為無法實現的戀情而變得脆弱的一面,或者疲累時,僅在自己面前撒嬌的樣子也好,甚至,只會在自己身邊時才會表現得像短刀一樣的事也罷……不是已經讓自己得到很多嗎?

 

實在……嘿……

 

「藥研呀,你這樣會令我越來越貪心。」

 

「如果是對我貪心,可以貪更多的,大將。」藥研藤四郎站起來,直接按倒戀人在沙發上親吻:「還想要甚麼?請直說無妨。」

 

「……笨……笨蛋藥研……」

 

第二天早上,某短刀又圍著自己的哥哥轉,而且邊轉邊發出詭異的笑聲。

 

「亂……你再笑下去我大概會頭痛。」

 

「恭喜哥哥呢~」

 

「咦?」藥研藤四郎的臉刷地紅透,心忖對方的偵察不可能這樣高:「你……你為甚麼會……」

 

「吶,藥研哥哥一天不改掉把東西整天帶在身上的習慣,我一天都會知道啦。」亂藤四郎笑著說出他「偵察」出答案的原因:「想交給她,或者想和她一起用的東西,不敢放在房間裡……以前你沒打算用近侍房,又不便放在她房間裡就算了。現在近侍房已是屬於你,而她的房間你又可以用的時候,為甚麼仍是把東西隨身攜帶呢?即使不怕你的腰包被撐破,都怕出陣時弄丟吧……看到你的腰包縮水了,自然知道你送出去,而且……」

 

亂藤四郎打住話,淨直直瞅著哥哥笑。

 

「而且?」有刀被看得心裡發毛,忍不住要儘快結束話題。

 

「你今天一直在笑,很久沒看過藥研哥哥真心的笑容了。」亂藤四郎眼睛泛起一點水霧:「大家……擔心你很久呢。」

 

氣氛突然轉變令藥研藤四郎大吃一驚,可是,想安慰對方又不知從何入手。幸好,長髮的弟弟很快以指尖擦擦眼角,再次笑著開口:「是她替你戴上的?」

 

藥研藤四郎點頭。

 

「太好了。」亂藤四郎拉起哥哥的手細細撫摸:「藥研哥哥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安心、卸下戒備的地方呢……太好,真的太好了。」

 

「抱歉。」雖然很自然地道歉,但藥研藤四郎在說出那句話後發現自己不知道道歉的原因。

 

「沒事呢,我是弟弟,又是哥哥,明白的。」

 

無法在弟弟前承認脆弱,同樣不捨要哥哥擔心、分薄弟弟們應有的關注。加上,這位好哥哥要擔心的事還多一項,就是更怕那個曾經暗戀的「哥哥」發現他的不安、缺乏,尤其那個人曾一樣暗戀他,只是「家規」所限,彼此都不希望對方再掉進漩渦。

 

安心的地方,只能在家以外尋覓。

 

幸好,看來他總算找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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